我怕情人節的散文

説來不怕見笑,作為有家室的男人,我是十分懼內那種。其實,為自己説句公道話,我倒不是真的怕誰,我所懼怕的是,別人平白無故地來找我的麻煩,破壞我讀書和寫作的情緒,耽誤我視為生命的寶貴時間。

我怕情人節的散文

按理説,2月14日那一天,原本與我毫無關係。可是,自從被定為情人節之後(據説是從國外引進的洋節),這一天不管天空有沒有陽光,在我心中都是暗無天日的。

本來,對於沒有情人的我來説,情人節也理所當然的與我無關;但是,這一天信息往來的敏感性與反常性,卻往往引起我的家庭法定監視人的注意,甚至有時遭到並非毫無根據地質疑。

有一年2月14日的早晨,我正在衞生間洗臉,手機響了。接電話的是愛人,對方用一種足以把人嚇暈的語調問:"今天是什麼日子?你忘了?怎麼不給我打電話?你猜我是誰?連我的聲音,你聽不出來?看來,你是把我給忘了!"

在接電話的一方,還沒有搭腔的情況下,通話的一方,竟然一口氣發出如此振聾發聵的問話,哪個希望家庭穩定的愛人不被嚇暈?哪個家庭不會鬧八級以上的地震?

令人感到天大委屈的是,那個自做多情的女人,我壓根就不認識,或許我在什麼場合見過她,或許她知道我手機號碼(天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的);可是,天理良心做證,我與她決不是情人關係。

教書人的職業病是,遇事總愛從概念入手,來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什麼是情人?我查閲了許多辭書。都沒有準確的定義。不過,按着約定俗成的理解,情人應該有兩種類型:一種是婚前的情人,作為正式夫妻的“預備役”,那是可以公佈於眾的合法情人;另一種是婚外的情人,那是不被主流的道德和文明所認可的非法的'男女關係,是一種有傷風化的,不可告人的,不能公開的齷齪行為。

本人並不是什麼道德高尚的正人君子,也不是孤情寡慾的坐懷不亂的柳下惠(我一直認為柳下惠應該到男性醫院去做生理功能的檢查,我懷疑此公在性功能方面可能有障礙),我不否認,我一直保持着始於青春時代的浪漫情懷,我曾心儀和暗戀過一些(不止一個)可愛的女人;但是,我這個人在勇氣方面,似乎存在着非常大的心理障礙——説句俏皮話,那就是有那個賊心,也沒那個賊膽!

因此之故,本人絕對沒有本真意義上的情人。只是面對風花雪月,多愁善感病發作之時,寫寫抒情散文,胡謅幾句歪詩,發泄一下浪漫情懷,如此而已,僅此而已。

既然如此,在那個可惡的2月14日提心吊膽,甚至會無端地產生禍端,是多麼令人委屈和喪氣呀!

因此之故,在一年之中,我最不願意過的是兩個節日,一個是清明節,另一個就是情人節。

我所以怕過清明節,是每當清明節臨近時,街道上一堆一堆的焚香化紙的火焰,火辣辣地灼燒着我的心。到了清明節那一天,掃墓的人在殯儀館院內,匯成了展示人間悲苦的大集。那驚天動地的哭聲,造成了一個人生蒼涼和悽婉的境界。那裏的氣氛,我實在受不了。可我又不能不去,那裏給了我抒發鬱結在心頭的悲苦號啕痛哭的好機會。可是,每次掃墓回來,我就元氣大傷,好幾天也緩不過勁兒來:像丟了魂似的精神恍惚,寢不成眠,茶飯懶用,四肢無力,眼睛痠痛……

我所以怕過情人節,是基於上述原因,我不願意接受憑空而來的麻煩,蒙受無緣無故的不白之冤!

因此之故,我特別擁護中國官方的新規定:把中國的情人節定在每年的“七月七”,使情人節與男耕女織——牛郎織女的古典神話接軌,遠離當代的矯情和輕浮,多幾分純真和質樸。

我很嚮往小時候那樣,在“七月七”夜深人靜的時候,悄悄地躲到黃瓜架下,遙望着一片銀白的天河,靜靜聽着那傾訴愛情的天籟之音……